“好吧,”欧仁妮说道,“让我们直言不讳吧,先生,我喜欢这样。”
“啊!”丹格拉尔说道,“您喜欢直言不讳,要知道,一般来说我不苟同,但是,我一旦认为形势需要,也不妨顺从屈就。我接着往下讲。我建议您找个丈夫,但并不是为您着想,老实说,此刻我压根儿就没有想到您。您不是喜欢直言不讳吗,我希望这就是:照直说吧,我实在需要您尽早嫁给这个人,以便促成我目前正策划的几笔生意。”
欧仁妮动了一下。
“正如我赧颜对您讲的,我的女儿,不要怪我,正是您迫使我这样做的。您完全理解,我是不得已才用数字来解释,而您这样一位艺术家,又怕的就是走进一位银行家的工作室,会接受不愉快的、有悖诗意的印象与感觉。
“然而前天,您还是肯走进这间银行家工作室,去要我每月给您用于乱花的几千法郎,要知道,亲爱的小姐,在银行家的工作室里,能学到很多东西,有些东西甚至适用于那些不肯结婚的年轻人。举例来说,在那里就能学到……顾忌到您这敏感的神经,我就在这座客厅里告诉您吧……在那里能学到,一个银行家的信誉就是他的灵和肉的生命,信誉支撑着人,如同气息维系肉体的活力。有一天,德·基督山先生就此话题,对我讲了一段非常精彩的话,是我永生难忘的。在那里能学到,信誉逐渐丧失,躯体就变成僵尸,而且要不了多久,这种命运就要降落到一位银行家的头上,这个银行家恰好有幸是一个逻辑性极强的女孩子的父亲。”